2020年6月,加拿大总理特鲁多郑重地向全国人民宣布,联邦政府正式推出了一款全国性的新冠智能警示手机应用程序(COVID Alert App),旨在通过对与新冠测试阳性者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发出警报,来提前警示预防并保护国民的安全。

快一年过去了,有研究显示,这个由加拿大自行开发并由联邦政府出资支持的手机智能跟踪系统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似乎只是给加拿大人开了一个尴尬的玩笑。

多伦多约克大学研究人员的一项最新研究表明,与全国人口总数相比,加拿大人实际下载使用这个应用程序的人数很少,因此该应用程序对减缓新冠传播的作用不大。

据官方统计,截至4月8日周四,共有6,455,311人次下载。这只占目前加拿大3,800万人口的17%,仅为全国逾3,000 万部智能手机用户的22%。

App的手机界面长这样
官网显示的App使用量

即使在645万多的下载用户当中,在程序运行的近一年时间内仅有25,552个新冠测试阳性者把医疗机构提供的临时代码上传到这个程序。这与全国新冠突破百万的病例相比,仅仅是2.5%。

根据联邦政府的介绍,这项技术的工作原理是,新冠测试阳性者会得到医疗机构提供的一个临时代码,患者再把这个代码匿名上传到自己手机上的新冠警示应用程序中。在过去14天内与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所有安装了该应用程序的手机都会收到一条通知,告知用户你有感染新冠的风险,应该及时与卫生当局联系。

为此,特鲁多还亲自为这款应用程序作宣传推广。在专门制作的短片中(https://www.facebook.com/JustinPJTrudeau/videos/312175239927383/),他鼓励大家下载使用时说到,“加拿大人可以自己决定是否下载这个应用程序,但下载的人越多,这个应用程序才越有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个自愿免费下载使用的全国性防疫应用程序,一年来,仅仅录得22%的下载率,2.5%的报告率,怎么看也是一个看不懂的“神操作”。

但是科学家还是独具慧眼。约克大学数字全球健康与人道主义实验室主任Jennie Phillips分析说,普及性不足,包容性缺失,以及隐私问题担忧是阻止用户下载应用程序的主要原因。

这款手机应用程序的开发设计和推广使用,忽略了老年人、盲人等部分特殊人群对电子技术使用的障碍,由此造成其普及性不足。

而没有除英法官方语言以外的其他语种的选项,也限制了讲中文、旁遮普语、阿拉伯语等语种的加拿大用户的方便使用,这就形成包容性的缺失。

对个人隐私问题的担忧更使很多用户不愿下载使用这款手机程序。

其实,除了约克大学研究报告分析的这些技术原因之外,还有其他非技术因素也使这款应用程序的推广难上加难。

一方面,党派攻击加剧了人们对程序使用的恐惧。联邦官方反对党议员米歇尔·雷姆佩尔·加纳(Michelle Rempel Garner)对此提出了质疑,她在推特上说:“加拿大的数据隐私问题多年来没得到解决,你能信任特鲁多的这个应用程序,向这个 App 提供自己(健康、行踪、联系方式等)的数据吗?”

另一方面,部分省政府直接拒绝使用该程序。到目前为止,这个号称全国性的应用程序其实只涵盖了全国三分之二(9个)的省或地区,阿尔伯塔省,卑诗省,育空地区和努纳武特地区至今没有激活使用。

笔者从一开始就响应政府号召,下载了这个程序。但直到今天,它的打开方式还是这样的 -- “您所在地区尚未开通报告应用。”

阿尔伯塔省因为先于联邦政府已经自己开发了类似的应用程序 (ABTraceTogether),而决定继续使用已经推广的自产技术,婉拒了与特鲁多极力推广的手机程序。

而卑诗省没有使用这款新冠警示程序,是因为省首席卫生官员邦妮亨利博士认为,该应用程序将需要在技术上作"修改"后才能在本省使用。她对该程序采集、存储接触跟踪数据的时间有效性表示怀疑,而更青睐一种类似于中国手机扫码的方式,即基于使用签到来识别按位置和时间范围进行曝光跟踪的方法。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部分省份或地区不愿意采用这个全国性的智能程序,在客观上却给这个程序的有效性提供了一个地区对比的机会。

从近一年来的应用结果来看,使用该程序的安省和魁省,新冠发病率并没有下降,依然是保持着全国领先的新冠高发地区。而没有使用该程序的卑诗省和阿尔伯塔省也没有因此而出现发病增加更快而超过前者。所以,这就从另一个方面肯定了约克大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即该应用程序对减缓新冠传播的作用不大。

看样子,这次纳税人的钱又要打水漂了。

据加拿大卫生部称,所有帮助开发该应用程序的公司都自愿提供他们的时间和资源。但政府还是为此花费了大约50万加元在人员配备和其他与应用程序相关的成本上。另有媒体报道,政府还计划花费1,000万加元作为推广宣传经费。

如果真是这样,一个花费了巨资开发推广,即使下载了一年而仍然无法使用的新冠智能警示程序,无疑是特鲁多给加拿大人民开了个大玩笑。

这个玩笑即不好笑,而且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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