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不少朋友在谈论,当素里公园针对南亚裔种族歧视事件发生时,印裔的联邦国会议员、国防部长石俊及时发声谴责,并有一追到底的气概。
对比之下,网友们对华裔议员在泼咖啡事件发生的时候,为何不出来谴责种族歧视者感到愤怒,纷纷要求他们出来发言。这当然是好事,至少华裔朋友有了愤怒。不过,我期待的是,这种愤怒不要停留在微信圈里,变成了“微信愤怒”,而在实际的生活中,却只有两三个人出来发声。
大部分政客是不看微信的,即使是港台出生的华裔议员,在微信中是不活跃的,他们不知道朋友们的愤怒。因此,“微信愤怒”除了增加一些点击率之外,是转化不成“社会愤怒”或者“选民愤怒”,说到底,它和亚洲的微信群一样,是“大陆朋友”的网络愤怒,它起于微信,也止于微信。
所以,我是主张朋友们要从“微信群”里走出来,去了解真实的加拿大,并积极投身其中,至少做一两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到泼咖啡事件和素里扔垃圾事件的风波,以及议员们对事件的反应,我觉得几件事情是必须搞清楚的。
第一,列治文新科议员贺博斯(Andy Hobbs)出席新闻发布会,至少表达了支持华人的立场。但是,纵观他的发言,并没有具体针对泼咖啡的歧视者,而是讲了政治正确的话,马保定市长也是如此。这和石俊部长针对歧视者的问责,还是有区别的。
讲政治正确的话,目标是赢得所有人的好感,针对性的问责,是需要更大勇气,因为他可能得罪了存在于社会中广泛的“隐形歧视者”。问题是,华裔联邦议员,省议员为何在这样的时刻,连出面讲不得罪人的“政治正确”的话语都不敢,或者不愿为之,这是值得深思的。
第二,其实,在泼咖啡案件进入司法程序的时候,不管是华裔议员还是其他议员,都已经无法对具体的这一桩案子发表意见了,尤其是省议员和联邦议员,因为他们是立法者,不能随意点评案件和当事人,不能对司法审判施加任何的压力,包括民意压力,确保司法的独立性。
因此,在泼咖啡案件被起诉后,华裔议员不表达意见是可以的,也不应该受到谴责。因此,要让他们发言的时候,必须在这件事情发生且没有进入司法程序的时候。素里公园的歧视案件,石俊部长的发言就是时候。因此,大家要把问题搞清楚,在最恰当的时候,给民选议员施加压力,让他们“仗义执言”。
第三,如果目前不是联邦大选前夜,石俊部长是否会如此积极关注素里歧视事件?同样,如果泼咖啡事件是在市选、省选的前夕,华人议员是否有更多的发言动力?甚至有勇气直接谴责肇事者?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分两个侧面来分析。
A 石俊部长做了,他也必须要这么做。有两个理由。因为作为联邦议员,石俊部长是有问题的,在第一次任期中,他竟然冒军中之大不讳,把不是他在阿富汗的战功拉在自己身上,而真正的立功上级还活着。他为此道歉,我认为仅此一点,他就应该下台,而总理杜鲁多保了他。之后,他在任期中又出了不少问题,在印裔社区中也颇有非议。因此,在联邦大选前夕,他必须出来“树立形象”,“争取民意”,所以他第一时间发言了,且针对性很强。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他出来为印裔说话,不怕得罪“隐性的歧视”者,因为在温哥华南区,他如果没有印裔的支持,是绝对选不上联邦议员的。要知道,当年卑诗省前省长、自由党联邦卫生部长杜新志,就是在失去印裔大部分选民支持的情况下,败给华裔联邦保守党候选人杨肖慧仪的。而石俊出战的时候,又拿回了大多数印裔选民的支持,以至于杨肖慧仪只做了一届国会议员。
尽管石俊表态有政治打算的背景,我仍然为他鼓掌。但是,如果我是温哥华南区的选民,在大选中我仍然不会投他的票。
B 那么,华裔议员为何不敢第一时间出面谴责泼咖啡歧视者?除了刚才讲的没有选举压力之外,重要的还是,他们不是靠华裔的选票“决定性”当选的。所以,作为有政治规划的民意代表,把当选当成最大目标的华裔议员或者候选人,他更看重目前这些歧视背后“隐形的社会支持层”或者“同温层”,尽管他们不支持这些歧视者,但他们不愿意失去同情歧视者的一大批选民。
当然,我不会为他们开脱,一个议员,如果不敢为真理和加拿大的主流价值说话,那就是一个“胆小鬼”。但是,我理解他们的政治算盘,这是人性使然。
我要说的是,在微信群里义愤填膺的网友们,应该问自己两个问题:一,我入籍了吗?二,我投票了吗?如果华人社区有了印裔社区的公民数量,以及他们的投票率,我相信,这自然就会给了华裔议员们有了“石俊部长一样的勇气”和“压力”。
因此,与其谴责华裔议员,不如我们自己努力,创造让华裔议员敢于为社区发声的条件和选票支持。我期待,大家把目前华裔社区碰到的困境转化为改变自己的契机,并行动起来。要知道,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有什么样的族裔,就有什么样的社区。诅咒黑暗,不会带来光明,点亮你自己手里的蜡烛,让我们每个人手里的蜡烛都点亮起来,黑暗就会退去,不必再担心没有仗义执言的华裔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