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利瓦克是原住民血泪故土，华人眼里不能只有房市

走进奇利瓦克Stó:lō原住民领地

虽说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大温房市迎来史无前例的寒冬，但据温哥华太阳报报道，有一座城市的地产行情却反而能逆势上扬，那就是位于菲沙河南岸的奇利瓦克（Chilliwack）。由于这里独立屋基准价只有132万加元，公寓平均48万加元就能拿下，相较于温哥华市独立屋已没有200万加元以下的价位，公寓均价都有60万加元，因此在2021年上半年，奇利瓦克被卑诗地产协会评为年度最火爆的房地产市场，吸引了大量新婚不久的年轻人家庭，仅在5月份一个月时间，就有100位婴儿在奇利瓦克诞生。

然而无论是白人还是华人，他们都不是奇利瓦克这片土地上的先民，真正的先民是Stó:lō原住民部落，这里是他们万年耕耘历史和血泪的见证。

早在4000-10000年以前，Stó:lō原住民部落就在奇利瓦克建立了定居点，他们依靠打猎麋鹿，海豹，山羊和捕捞三文鱼为生。在3000年以前，Stó:lō原住民部落就进入了石器时代，形成农业文明的雏形，人们也被划分成不同的阶级，由长老负责部落具体事务。

Stó:lō原住民部落有两大特别的习俗，其中一项为当第一条三文鱼被捕捞回部落后，会专门举行一项仪式，然后与大家分享。等到食用完毕后，三文鱼鱼骨头会被放回河里，以示对三文鱼回流和大自然哺育生命的尊重。

第二项为针对女童的青春期纪念仪式。当Stó:lō原住民女童第一次来月经后，她会被带到一个堆满雪松枝叶的洞里，在这里吃饭和睡觉，白天则负责整理松针，还会由年长的女性对她进行清洗身子和教导。待第一次经期结束后，女童才被允许回到部落，以示可以婚配和繁衍后代。

1792年，第一批欧洲殖民者发现并来到今天的奇利瓦克，与Stó:lō原住民部落产生文化上的碰撞。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传染病天花，短短六周时间就有高达三分之二的Stó:lō原住民先民因为感染疫情身亡，大量文物和文字传承也被遗失。

1858年被誉为卑诗省之父的英国人James Douglas总督虽然单方面宣布奇利瓦克为大英帝国领土，但起初一度还是承诺愿意为Stó:lō原住民部落每个家庭留下40公顷的保留领地。不过之后身为卑诗土地和工程事务首席专员的Joseph Trutch却砍去了承诺保留领地面积的91%，让Stó:lō原住民部落先民的合法权益被白白侵犯。

在跟随加拿大百人会访问团参观Stó:lō原住民文化中心时，笔者在展柜里还发现了一批重量级文物，那就是有争议的原住民寄宿学校遗存。1863年，隶属于罗马天主教会加拿大分支名下的圣玛丽原住民寄宿学校举行第一次开学典礼，专门接收Stó:lō原住民男童，等到1868年，学校专门成立了女生部，并安排适龄女童入学就读。

如果仅从表面来看，这处圣玛丽原住民寄宿学校似乎条件不错，有教室，宿舍，餐厅，洗衣房，面包房和实验室等设施，向学生传授基本文理知识，英文，缝纫和木工等课程，而且展柜里还展出了奖杯和乐器，毕竟当年这里的原住民学生乐队很有名气。

但是在幸存经历者眼中，圣玛丽原住民寄宿学校就是人生中的一段噩梦和难以忘却的一大阴影，因为学校教学完全依赖于体罚和暴力。其中展柜里张贴了当时学校里的体罚清单，各种体罚堪称五花八门一应俱全，比如与女生交流会被罚跪半小时，谈论本民族文化会被关禁闭，至于各种顽皮和违纪，轻则罚抄写，重则挨打和不让吃饭。

圣玛丽原住民寄宿学校虽然直到1985年才被关闭，但却带来了Stó:lō原住民部落的严重文化断层。大多数年轻一代已经不会讲本民族语言，对于三文鱼仪式等习俗更是完全不知，全靠老一代私下补课，他们才认识到自己原本的身份和应有的民族记忆。

原住民和解任重道远

截止至最近一次人口普查，Stó:lō原住民部落人口只剩下8876人，反观奇利瓦克白人和其他非原住民人口加起来则有近7万人，昔日的主人已经风光不再。上世纪九十年代，当自由党克雷蒂安政府执政期间，在联邦的协助下，Stó:lō原住民部落成立了自治政府，迈向了和解的第一步。

为了不让Stó:lō原住民语言失传，卑诗省新民主党政府及省自由党政府在执政期间，与卑诗大学，西蒙菲莎大学和菲沙河谷大学等专上院校合作，由上述学校专门开始课程对Stó:lō青年进行母语文化施教，学费由政府买单。在省府和各大院校的努力下，目前已有1745个失传单词和667个短句被恢复并收藏在Stó:lō原住民语言档案。

至于前省长简蕙芝主政期间推动的液化天然气项目也向Stó:lō原住民部落伸出橄榄枝，希望能实现经济上的分成和补偿。笔者在户外参观时就发现了天然气管道和示意牌，但在向导眼中，这与自己部落历史上经历的苦难相比，再多的补偿也远远不够。

2008年联邦保守党哈珀政府就昔日圣玛丽原住民寄宿学校虐待一事向仍然在世的学生道歉并签署和解协议，如今十三年过去，每年9月30日还特意多了一天假期，以纪念全加那些不幸的原住民学生。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天假期竟然变成了政府部门和联邦监管行业的专属假期，特鲁多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是去度假。在笔者看来，9月30日就不应该设为假期，如果加拿大真想反省这段历史，要么就让政府部门和联邦监管行业雇员捐出当日薪水，用于改善原住民饮水等基建，要么就像加拿大百人会一样，组织大家当天去原住民遗址参观和学习。与其摆弄假期和纪念日这些花架子，远远不如真心纪念及改善原住民生活要来得实惠。

文/温哥华的小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