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党贺谨(John Horgan)政府因着省长贺谨的身体原因,将在十一月十八日划下句号,随后登场的是新民主党尹大卫政府。

贺谨省长以少数政府(与绿党联合)起步,在疫情中提前省选,赢得历史性的胜利,建立绝大多数政府,实现完全执政,他本人也创下新民主党省长胜选连任的历史。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贺谨省长五年多的执政时间里,他的支持大都居高不下,稳居全国支持率最高省长的前三名,也创下历史。

令我觉得钦佩的是,在最近三十年的卑诗省历史中,各位省长不是丑闻下台就是败选离去,或是被选民罢免,只是贺谨省长是在持续高支持的情况下,因为两度患癌症,因着身体康复需要而主动辞去省长职务。省内政治评论专家和朝野两党的朋友都认为,如果贺谨省长能坚持参加下届大选(二零二四),大概率也会继续赢得选举。显然,贺谨省长的激流勇退,展现他对政治的豁达态度,也为自己的从政生涯,留下美好记录。可以确认,作为卑诗省最受欢迎的省长之一,贺谨将会受到卑诗省民的怀念和尊崇。

在省长辞职离去之前,他给了我一个可贵的一对一独家专访的机会,令我感动。在温哥华省府办公室,我们进行了开诚布公的对话,总结他五年多执政的政绩和留下的遗憾。屈指算来,我在他成为在野党党领之后,一直到今天退下省长大位之际,前后采访他不下十次,其中好几次是独家专访。

省务厅长周炯华跟我聊天时曾说,省长是一个怀旧之人。确实如此,他跟我简短回顾我们的互动历史,于公于私对我表达了感谢。这让我联想起我最初提出建立华裔历史博物馆,他之所以大力支持,并拨款近四千万加元,其中一个原因,或许也是他的“怀旧”特质起了一点作用,因为他的父亲二战退役回家后,在维多利亚唐人街一带经商,与很多华裔商人交朋友,这段历史由贺谨的兄长在父亲去世之后转述给贺谨听,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贺谨自己也在澳洲读了历史学的硕士课程,跟我的历史专业出身一样,我们在华人历史的讨论上,有着重要的共识。

在独家专访中,我表示了省民和华人社区对他抗癌和身体状况的关注。他也十分坦诚,谈到至今没有恢复味觉,以至于在摄取营养上很辛苦,体重减少,一直难以恢复,这也是他辞退省长工作的主要原因。不过,他强调,肿瘤专家很有信心地判定,他已经战胜了癌症。因此,他认为假以时日,一定会达成康复的目标。我接着问,一旦完全康复,会不会重新竞争党内领袖地位,卷土重来,完成自己感觉没有完成的事情。他笑了,否定会再读挑战党领和省长大位,未来会有更多时间,在维多利亚家乡陪伴家人,跟邻居重续因为工作繁重而中断的邻里交流,反映民声。

谁都同意,贺谨执政五年,完全颠覆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新民主党在卑诗省执政的形象。我问他何以能够完成这样的目标?贺谨的回答相当朴实,只要倾听民众的声音,执政为民,提升大家的生活,繁荣卑诗省,就不必囿于空洞的意识形态,而这也完全符合新民主党的价值观。

是的,贺谨的务实路线,让卑诗省在疫情中做得很好,成为北美对抗新冠疫情成功的省份,也助力他在一片批评声中的提前胜选中,赢得漂亮。不仅如此,贺谨政府执政五年,竟然没有什么丑闻出现,也达到了廉洁政府的目标。可见,民众用选票和高支持率,回应了贺谨的中间路线。

贺谨跟我说,他对尹大卫担任省长寄与厚望,因为在这五年中,他把最重要艰巨的省政工作交给尹大卫,后者都做得很好。无论是ICBC汽车保险公司的改革,原住民和解工作,反歧视法相关法律制定,都做得有声有色。贺谨很干脆地说,他对新政府不会指手画脚,尹大卫省长要走自己的路,他送上最好的祝福。

我跟贺谨省长在采访后建立共识,未来不会再对他做独家专访,但我们的友谊还会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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