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了判了！“泼咖啡案” 终于判了！

从2021年3月29日“泼咖啡案”发生至2022年11月3日宣判，19个多月的等待，终于等到了法庭裁决。

11月3日，法官表示充分考虑了仇恨动机（Hate motivation），判决被告12个月守行为（在12个月内不得再犯法）和$100罚款。

从2020年新冠歧视以来，温哥华的歧视案件增加717%，被评为“北美种族歧视之都”，针对亚裔、特别是华裔的歧视案件频发，罪犯受到法律制裁的消息却屈指可数。不得不说，打骂亚裔/华裔的视频广布于网络、却鲜见肇事者承担法律责任——这种现象从一定层面上反而助长了不良风气，会让一些受害者和种族歧视者误以为亚裔/华裔可以随便欺负。

为了改变被动的局面、制止日益严重的种族歧视之风，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SAAHCAG）与一些机构组织、社区成员一起，在媒体、特别是中文媒体的支持下，走上了这十九个月漫漫维权道路，以切实的行动来对抗种族歧视。

案发后，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发起人曾联络数家社区组织向列治文RCMP递交请愿书。在枫叶反歧视协会、华联会、加拿大华人妇女联合会挑头的联席会几十家成员协会分别递交请愿信无果后，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决定于5月6日列治文市政府广场举行第一次信息发布会，以敦促案件进展。

第一次信息发布会上，市长马保定及市议员区泽光、卢仙泳出席，马保定和法律专家杨诚教授讲话，华联会、三联华人联合会等各参与的组织代表发言，表达对歧视现象加剧的忧虑和社区反歧视的决心。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向马保定颁发荣誉证书以表彰他对种族歧视的积极反击。信息发布会的前日，列治文市RCMP对嫌犯提出“行为不俭”的诉讼建议。“行为不俭”（Mischief）最高刑律是两年、罚款5000加币。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表示，将组织多城市地面签名和征集网上签名，以展示社会关注，敦促案件能最终进入法庭接受法律裁决。

发布会结束后的下午，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接到Richmond News采访，“RCMP给报社发来电邮以说明他们提出诉讼建议与你们今天的信息发布会无关，对此你们有何看法？”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表示赞同RCMP的说法，信息发布会只是帮助扩散“对案件提出诉讼建议”这一大快人心的信息。

RCMP提出诉讼建议后，案件需要得到检查机构的批准才能进入法庭——批准比率并不算高。街头运动由此正式展开。在数十位志愿者和VIVA等一些社区组织的参与下，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连续在温哥华、本那比、列治文、高贵林四个城市展开了四次地面签名行动。根据签名中非华裔比率是华裔比率的两倍的现象，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于5月23日在列治文天车站的签名点召开第二次媒体发布会，区泽光议员及市民代表张杨、志愿者Patrick Lv和Tracy Tang代表发言。

6月17日，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召开了第三次新闻发布会，宣布将打印在一百多页纸上的六千多网络签名和七百分纸质签名寄往律政厅。区泽光议员与Andy Hobbs议员到场发言，志愿者代表范珺懿发言。新闻发布会结束两个小时内，媒体收到列治文RCMP的通告，宣布案件进入法庭。

至此，可以算是大温地区近年来为数不多的歧视亚裔/华裔的案件进入法庭。频繁的中英文媒体曝光，也对种族主义者起到警示作用——不少社区成员反应，类似的案件明显减少。这也是街头运动的力量所在——街头运动引发媒体重视、再引发更大的社会关注，从而进入良性循环——街头运动在北美流行的原因正在于此。

案件进入法庭之后，并非一帆风顺。

6月23日，第一次开庭，例行公事地是律师出庭，确定必要的身份信息。

7月28日，第二次开庭。男性被告提前到场，匆匆进入法庭。他辞退了第一次开庭时的律师，认为可以替自己辩护。女性被告仍由律师代替出庭。离开法庭后，男性被告又折返回来与庭外静站的志愿者纠缠，坚持认为种族歧视语言属于“言论自由”。除此之外，志愿者还遭受到一位不明身份的女性种族主义者的袭击。该女子由于不满反歧视的手牌而暴怒，打伤在场的记者、损坏其设备，以种族歧视语言辱骂志愿者。现场记者对这些劣迹均做了新闻报道。

9月8日开庭时，嫌犯申请取消了出庭。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与十几位静站示威志愿者及Crystal、Melody、邹林志等几位负责旁听庭审的志愿者、媒体记者在法庭外空等一番。

9月22日开庭时，嫌犯将原定于下午的出庭时间临时调整到上午。而法院的出庭时间表并不会随时改变，导致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志愿者和媒体再次被闪空。志愿者们从大温各城市赶来，有些人来到法庭外才得知案件时间调整。

10月4日早晨，对女嫌犯的审理终于如期开庭。检控方提出视频证据和两位证人出庭，因为检控方认为证据中的言辞能说明嫌犯的犯罪动机；辩方不同意，但法官判定同意，且为了双方辩论充分，给出10月13日整个下午的法庭时间。同时设定的还有12日下午嫌犯与公诉人庭外见面的会谈。

10月6日上午，男嫌犯被安排出庭。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组织志愿者听取法庭审理。不出所料，男嫌犯以给公诉人发了电邮讨论为由，再次申请延期。法官将下次出庭时间定为20日。

之后，两位嫌犯以各种理由改期。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的志愿者们听了女嫌犯在2021年10月13日、11月26日、2022年的1月14日、2月4日的法庭审理，听了男嫌犯在10月20日、11月3日的法庭审理，六次中他们没有一次出庭。每次听庭审的志愿者从一人到五人，加起来耗费的时间有数十小时，皆为徒劳。从10月12日之后，两位嫌犯分别与检方有多次庭下讨论，分别在11月8日、11月15日、11月22日、12月6日、2022年1月24日、1月31日。

2022年4月8日，案件第一次庭审。两位被告如期出席，但显然有备而来。法官询问是否认罪，被告明确否认有罪。男性被告说他们不是夫妻，所以无法互相替对方领材料，因此他没有法庭材料。法官休庭，让公诉人重新打印材料。近四十分钟后，公诉人抱着两袋各一尺厚的材料回到法庭。重新开庭。男性被告竟然拒绝接收材料，也拒绝签署法庭给的文件。他的理由是材料太多、媒体关注多、法庭在玩弄把戏、他要求去魁省受审、华裔不应该出现在法庭等等。更出乎意料的是，休庭期间，女性被告在法院停车场公然羞辱两位亚裔的男性记者；在法庭建筑物内，女性被告对至少两位亚裔女性竖中指。

2022年9月15日和16日，两位案犯第二次参加庭审。15日上午，男犯提出来需要律师，并提出希望法庭给与免费律师。检控官明确指出被告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受害人为了出庭作证已经两次从中国返回温哥华，并认为应该考虑被告的仇恨动机。经过一上午的讨论，中午时分，法官作出裁决，驳回被告的要求，下午开始正式进入庭审，证人出庭。为了照顾被告自辩，法官在庭审过程中充分给与被告提问的机会，并指导被告如何合规提问。两位被告分别就同一证人发问完毕后，法官都会问他们，是否被给与了充分提问机会，他们均予以肯定回答。

一天半的时间完成了受害人和在场店员的作证和被告自辩提问。被告的自辩提问问题有数十条，有些明显透着挑衅、甚至是直白的歧视。比如质问受害人，“咖啡倒在地上，对你们的物业造成什么重大损失了？”“这个案件对你造成什么打击了？”两名被告先说咖啡都倒在地上了、女被告倒拿着杯子还边走边抖杯子，所以杯子中不会有残余咖啡；在受害人回复咖啡确实泼在脸上，她摘掉口罩拍照时，鼻子上还有咖啡滴液，被告又说“你戴着口罩，咖啡怎么能到你鼻子上”；看了警察拍的取证照片后，被告先说看不清咖啡滴液，又说受害人的皮肤糟糕。两名被告矢口否认在店里说过种族歧视语言，但随口又说证人英文太差。

无论案犯如何狡辩，庭审总算艰难地推进了一大步。16号庭审后，法庭为控辩双方安排了两次庭下会议，并排期10月11和12号继续开庭。

10月11日上午开庭后，两名被告对所指控的“行为不俭”（Mischief）认罪，却要求撤销起诉。公诉人的判罪建议是罚款100加币，对受害人道歉，进行100小时社区义工，18个月的守行为。两位被告又说如果是这样，他们就不认罪了，他们认罪是因为健康原因、家里人误以为他们是种族主义分子而与他们疏远、新闻报道对他们造成困扰让他们不能外出就餐和喝咖啡等等。尽管他们矢口否认自己是种族主义者，但是早晨他们在法院的院子里仍然对亚裔竖中指，他们在法庭上说出“让那些华人带着他们的病毒滚回他们的国家”，还说他们说不喜欢华人移民是言论自由。

被告显然不止歧视亚裔，有一位欧裔加入到11日的旁听席中。他是法国移民，可能因为鼻梁偏高被男性被告误当作犹太人而两次辱骂他，有一次对他进行肢体冲突。11日中午，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温哥华湖北武汉同乡会、枫叶反歧视协会、国际扶轮社龙社、加拿大国际企业家俱乐部等五家社区组织向法院接待处递交了案件对社区的影响声明。

12日下午2点，法官按照前一天宣布的安排，询问被告是否同意将社区声明作为证据。被告否定，理由是这些社区声明是由华社机构提供的，还说他们是意识形态冲突的受害者，并当场将声明撕毁。法官问公诉人，被告是否拿到受害人的受害声明。公诉人说，被告将受害声明扔在了公诉人办公室，拒绝接受。15分钟询问完毕后，法官宣布这些社区组织的受害声明将作为证据。她会在未来几天内作出裁决，裁决的日期将于17日下午公布。

值得一提的是，9月与10月的庭审，在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发文提议下，到场旁听的群众不少，“坐满了法庭”，充分展现出社区对案件的关注。10月12日下午，不仅坐满了法庭，还坐超了——由于座位已满，六七位来旁听的社区群众只能在法庭外等待。

17日下午，法院网站上更新出的裁决时间是11月3日下午两点。经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连续数日号召，11月3日来庭审的群众很多。在十数次如过山车般的经历后，终于等来了结果，可知关心此案的社区成员的心情。

11月3日，法官表示充分考虑了仇恨动机（Hate motivation），判决被告12个月守行为（在12个月内不得再犯法）和$100罚款。

法律的裁决是为了教育违规者。根据网络上的投诉可知，在此案之前，案犯至少犯过两次同类错误——一次是在不该洗车的地方洗车并辱骂好心提醒的华裔；一次是辱骂同栋公寓的华裔邻居，导致受害者心理阴影严重而不得不搬家。不知此次的裁决是否能对其起到教育的作用？希望两位案犯由此能明白自己的错误，不再做伤害他人的事情，能真正懂得多元文化的含义，能放下仇恨以平和的心态安度晚年。

对社会大众，这个案件的宣判是里程碑式的——表明加拿大司法系统对种族歧视零容忍！种族歧视语言绝非言论自由！仇恨动机下的错误更要严肃处理！

这次案件能获得法律裁决离不开受害人及时报案、积极出庭。为了社会的和谐，为了保护自己和的利益，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SAAHCAG）呼吁社区成员在受到歧视后勇于报案，并且可以在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网站www.1-2-3.site上用中文、英文等多种语言报告案情，寻求法律援助。谨记，受害后的沉默不是包容，是对种族歧视的姑息纵容。

也为了更好地总结及向社区和社会推广这些来之不易的经验，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计划举办123反歧视展览，将这两年来相关的信息做展示推广，以期在社会上形成更大的正面影响，消除那些对亚裔不利的刻板印象、唤醒更多社区成员、令大家学会应对歧视、为建设加拿大和谐社会贡献力量。

让我们聚沙成塔、同舟共济，共同促进社区和社会的发展！我们认真维权的样子很美！扫码加入反歧视展览筹备，加入暗号“反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