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印度移民创造加拿大政坛多个第一

如果仅从最新人口普查数据来看,加拿大印度裔人数为137万人,占总人口比例的3.8%,不及华裔人数177万人和总人口占比5%。但就影响力而言,印度移民在加拿大政坛创造的纪录远远超过华人。其中第一位亚裔省长为来自印度旁遮普的卑诗前省长杜新志(Ujjal Dosanjh),第一位国会政党领袖为祖籍印度旁遮普的联邦新民主党领袖驵勉诚,第一位亚裔国防部长为出生在印度旁遮普的石俊(Harjit Sajjan),而亚裔在加拿大建党第一人则为印度旁遮普移民贝恩斯(Hardial Bains),他于1970年创建了联邦马列主义党,更是加国史上首位印裔国会议员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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驵勉诚 图自CBC

此外就上届大选结果来看,共有17名印度裔当选国会议员,当中还诞生了第一位亚裔女性国防部长阿南德 (Anita Anand)。反观华裔,虽然伍冰枝曾任加拿大总督,林思齐曾任卑诗省督,但均属于象征性职务,没有实权,李乔栋虽然也担任过卑诗自由党领袖,但彼时的省自由党不像今日一样为官方反对党,并且2021年大选后国会只有9位华裔议员,而担任部长的唯有小企业,出口促进和国际贸易部长伍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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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德 图自CBC

纵观历史,1895年卑诗省选法案明确规定祖籍亚洲的移民不得拥有选举权,无论华裔还是印裔皆为受害者,1947 年联邦公民法正式实施,强调选举权是加拿大公民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华人和印度人于同一起跑线上获得参政资格。之所以参政成果形成了鲜明的分水岭,除了中印两国祖籍地历史文化有很大差异外,华人要向印度人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2 印度历史本身造就各种思潮碰撞

都说印度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但真正的原始古印度文明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就走向衰亡,此后种姓制度和城邦制度是在雅利安人入侵后形成,贵霜帝国和笈多王朝时期产生了印度教,阿拉伯帝国入侵后引进了伊斯兰文明,成吉思汗后裔南征建立莫卧儿帝国后锡克教兴起,大航海时代葡萄牙和英国先后在印度建立殖民地,将西方文明传到印度,二战前后苏联势力进入印度又孕育了共产主义理念,这就决定了印度人具有接受多元化思想的传统,而历届大选二十余个加拿大选举局注册政党都有印裔候选人就不难理解。

中华文明尽管在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从未中断,尤其是虽出现过五胡乱华,金灭北宋,元灭南宋和明清交替的情况,但入主中原的少数族裔新统治者均无一例外地接受了儒家思想和大一统理念,这一关键因素就造就了今天的加拿大华人思想偏向传统居多,而在政党选择方面也往往靠近大党取暖和扎堆。

正像笔者在前文提到的那样,印度移民在加拿大每个政党都占位是华人应该学习的第一点,所谓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也符合华人处世哲学。大党中印裔有位置,自然可以推举诸如驵勉诚当选联邦新民主党领袖,掌握党权,小党里印裔不缺席,可以更好发挥制定政策影响力,比如印度教将牛视为圣物,动物保护党里就有保护耕牛和奶牛条款,马列主义党是印裔一手缔造,其在政治活动中也着重同印度本土共产党加强互动。

疫情期间印度还曾爆发大规模反抗莫迪政府的农民运动,当年联邦新民主党召开党代会,直接将声援印度农民放到该党外交政策第一条,而这就是朝中有人的最佳范例。

3 印度移民宗教和宗族网络比华人严密

以锡克教印裔移民为例,如今加拿大境内分布着175座锡克教金庙,每一座金庙实质上就是一个以信仰为纽带的侨团组织。只要长老发话,信徒就可以被动员起来,一般一个长老就可以影响40到50个大家庭。另外锡克教也遵循平等和扶持弱者原则,哪怕是长老决定了支持某个大党,但倘若教徒中有小党支持者,长老也会留有余地,将部分选举募款甚至部分选民分给相关小党,让小党不会出现弹尽粮绝和选票挂零的情况。笔者请教过一个小党西人朋友,他说每次到素里辅选就会很放心,因为当地锡克教社区会出于人情和教义在竞选时给予力所能及的金钱和人脉资源倾斜。

华人要学习的第二点正是建立有效的华人网络,虽然在经过二十世纪革命浪潮洗礼后的中国,宗教早已无法影响政治和家庭生活,但不影响华社的团结。加拿大不缺华人社团,可缺的恰恰就是实质影响力,以及认识不到无论英文说的多好,终究是北美少数族裔。华人社团不但不能回避中华文化,相反应该以此为基础构建非宗教且符合现实民情的中华纽带信仰,在选举时更不要一边倒,而是在有侧重点的情况下雨露均沾。

包括政治领域以外的北美企业界,只要一个印裔上位,他或她底下的正式员工或临时工助理几乎全是印度人,有的是宗亲关系,有的则是同一个宗教信众。反观华人,如果有华人当上高管,他或她会千方百计排挤华人,因为其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取而代之。

4 共同苦难记忆促使印度移民不忘本

华人虽然在加拿大早期是被歧视和迫害的对象,但苦难程度远远不如印度人。1914年5月23日, 日本轮船驹形丸号从香港出发到达温哥华煤港,船上载有376名锡克教徒,可是当地海关却拒绝入境并勒令原船遣返。当驹形丸号被迫改返回印度加尔各答后,英国殖民当局下令开枪,最终酿成血案,这比华人单纯交人头税损失金钱要严重地多。

1984年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被锡克教卫兵刺杀,震惊西方,再加上1985年一架从多伦多始发的印度航空公司客机在大西洋上空发生爆炸,直接导致加拿大锡克教徒移民处境一度艰难,不仅被主流政坛和大企业抛弃,更被安全情报部门重点监控。在有了共同苦难历史记忆后,加拿大锡克教印裔反而更加团结积极从政,并联合印度教等同胞,在海外形成了印度国内都无法实现的大团结景象。2018 年联邦政府一度发布《恐怖主义威胁公众报告》,将所谓锡克教极端主义列为威胁之一,之后各大印度社区领导人联合公开向特鲁多施压,以抵制自由党捐款和选票作为反制,最终迫使政府收回。

俄乌战争爆发后的俄罗斯移民处境就值得华人警惕,特别是已入籍的华人。笔者自然不希望华人也有共同苦难记忆,但我们必须学习印度人不忘本,即我们来自哪里,我们的根又在何方。预计明年开业的卑诗华人历史博物馆只是不忘初心的一方面,如何在加拿大堂堂正正做一个继承龙的传人精神的华人显然任重道远,值得所有读者共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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