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街头毒品调查：成分混乱，越来越“毒”

急救专家表示，随着芬太尼中混入了越来越多的其他药物，加拿大的街头药物供应情况变得更加混乱和不可预测了，纳洛酮（Naloxone）等急救药物的药效受到了负面影响。

处于抗击药物滥用一线的医疗人员和社区工作者表示，由于很难猜测换着可能接触过哪些物质混合物，使得急救变得更困难了。他们建议加拿大在药品安全供应和监管等措施上，更快地采取行动，以阻止阿片类药物滥用导致的死亡人数急剧上升。

据加拿大药物使用和成瘾中心称，自2021年以来，在街头售卖的阿片类药物中更频繁地出现了苯二氮卓类药物等强力镇静剂，而服用这些药物的人，往往不能识别这些强效药物。

苯二氮卓对纳洛酮（也称为Narcan）不起反应，因此纳洛酮也无法对这种强效镇静剂生效——纳洛酮是一种用于消除阿片类药物影响的药物，已成为急救人员和加拿大日益严重的阿片类药物危机前线工作人员的重要工具。

温哥华圣保罗医院的成瘾医学专家，卑诗省药物使用中心的联合医学主任Paxton Bach说，过量服用阿片类药物与苯二氮卓类药物的人，治疗起来更难、更复杂：“这意味着你实际服用的剂量效用，比你所体会到的剂量更长、更持久，也更难管理，特别是在离开医院的治疗之后。”

“这可能意味着某人最初可能只需要去医院打一剂Narcan，一两个小时内就没事了，但是现在他们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才能从这些苯佐的药物反应中恢复过来。当然，对于吸毒者和一线工作人员来说，这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混合毒品如此危险？

Unity Health Toronto的科学家兼安省药物政策研究网络主任Tara Gomes表示，加拿大药物供应的不可预测性日益增加，这给帮助吸毒者的社区项目带来了挑战，因为他们的配置不足以满足对吸毒者进行长期护理的条件，也不能帮助吸毒者戒除过量服用苯佐斯这种阿片类药物。

Gomes说：“他们可以为吸毒者服用纳洛酮，这个人或许没事......但他们无法被唤醒，这些项目中的人必须关注那个人一段时间，或者确保其周围有人，因为那个人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被完全唤醒，接着自行离开。它增加了过量反应中的复杂程度，但也增加了人们在不得不应对这一挑战时，需要准备的工具数量和救援难度。”

Bach说，卑诗省在多达30%的街头阿片类药物中都发现了苯二氮卓类药物。而在多伦多，多伦多药物检测局曾在2022年测试的芬太尼样本中发现了苯甲醚。但Bach说，当他们谈到这种致命的毒品危害时，对纳洛酮的无反应只是“冰山一角”。

他说，在不知不觉中服用苯佐斯阿片类药物的人，可能会昏厥几个小时甚至几天，这可能会对那些高度脆弱或边缘化的人造成重大伤害。Bach说：“这会让你非常容易被抢劫、性侵犯，或者在一个非常不安全的环境中醒来。这确实增加了过量服用药物的风险，它使患者的治疗，无论是治疗急性毒品戒断，帮助他们稳定情况，还是帮助那些试图获得我们治疗的人都非常具有挑战性，因为这其中涉及各种各样的物质，而且他们和我都不知道他们一直在使用什么。所以我们最终不得不猜测其成分。”

由于目前在加拿大流通的芬太尼的效力增加，这种猜谜性质的药物成分分析变得更加具有挑战性。Gomes说，芬太尼的一些更强的类似物或替代配方，已经出现在全国各地的街头药物中，特别是在卑诗省、阿尔伯塔省和安省，这增加了不受管制供应的毒品蔓延。

根据联邦数据，自新冠流行开始以来，它已成为一个特殊问题。专家表示，疫情高峰时期的边境关闭，扰乱了许多既定的贩毒路线，也导致了毒品供应的变化。Gomes说：“当不同的芬太尼，如卡芬太尼，进入药物供应时，你可能会接触到比你习惯的药效要高得多的阿片类药物。阿片类药物供应的不可预测性是危险的，但当你开始混合其他药物时，那会变得更危险。”

多伦多药物检查局负责人Karen McDonald表示，最近的样本已经确定了包括硝氮卓类阿片和卡芬太尼在内的药物混合物，它们分别比芬太尼强10倍和100倍。“自2019年10月以来，我们一直在观察药物供给。从那时起，我们看到药物供应链变得越来越糟，”她说。

她补充说，这些更有效的阿片类药物的增加，也对纳洛酮作为解毒剂的有效性产生了负面影响。“我们看到的是，随着更有效或更强的阿片类药物进入供应，需要更多的纳洛酮来扭转用药过量。”

据称，McDonald和Gomes还担心加拿大街头药物供应被其他化合物污染，例如一种名为木嗪的动物用镇静剂，这种镇静剂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坏死性皮肤溃疡。

美国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美国阿片类药物中木嗪的存在促使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于2022年11月发出警告，提醒医疗保健专业人员注意该药物存在“越来越多的严重副作用报告”，称为“tranq”。警告指出，通常用于兽医的镇静剂可能包含在芬太尼和海洛因等非法药物中。

加拿大药物部门所使用的社区流行病学网络去年7月发布了自己的警报，确定了在卑诗省、曼省、安省、魁北克省和新斯科舍省测试的少数类阿片样本中出现了木嗪。根据药物测试样本和验尸官在卑诗省和安大略省的报告，自那时以来，它在加拿大的存在便有所增加。

“我认为这只是使这种供应如此不可预测的另一个标志......这就是它如此危险的地方，”Gomes说。“这不仅是我们看到的单个化学物质，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对人体造成了什么危害。”

安全供应刻不容缓

尽管联邦政府资助了四个省的17个安全供应试点项目，在那里为客户提供药品级阿片类药物的处方。但Gomes说，只有几千名加拿大人可以参加这些项目：“我们需要能够向每个有需要的人提供这种服务，而不仅仅是全国各地几个城市中心的少数人。”她补充说，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保障以获得其他形式的药物使用服务。

她指出，加拿大政府可以采取一种方法来监管酒精和大麻，尽管监管这些药物可能会对成瘾者造成伤害。如果这些物质受到监管，人们就可以知道他们到底服用了什么，而不必依赖不可预测的黑市。她说：“对于那些使用阿片类药物并且等其他物质效果进入下一个水平的吸毒者来说，似乎就存在这种挑战。如果你不想为人们提供这些物质的安全选择，那么你也可以直接说我们可以让人们死亡。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同意这种观点。“

加拿大药物使用和成瘾中心的成瘾神经科学专家Doris Payer表示：“如果这是一个不受监管的药物供应问题，那么答案之一是让人们知道他们正在服用的物质中含有什么。他们有权知道自己的体内摄入了什么物质。它使监督机构提供的减少伤害服务更有意义，也使关于安全供应的对话更有意义，因为如果最终是供应毒品的毒性导致了这个问题，那么找到一种方法来监管供应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Bach说，政府需要短期和长期解决方案来解决药物供应日益增长的毒性，包括安全供应以及更好地支持那些贫困、无家可归和拥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人。他呼吁各国政府像对待经济危机一样对待不受市场监管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