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会山又在上映谍影疑云的大片。

某些媒体根据各种“线报”、“线人”、“加拿大国安局泄露出的文件”、“会议上听到的”等等大道小道消息,认定加拿大2019和2021年的联邦大选被敌对国家干涉了。他们所认定的“干涉的”具体结果就是安省国会议员董晗鹏的当选。尽管选举局和RCMP的官员都认为这两届联邦大选的选举结果与被干涉无涉,但是保守党和NDP两大在野党的党领都站出来要求对董晗鹏参选质询。

董晗鹏

不能不说,这部大片很成功。

从媒体角度来说,它带足了流量,也尽显了媒体的监督功用。一两份媒体,三四个媒体人,与五六位“线人”交流交流,再动动手指透,每天发发七八个推特造势,就十拿九稳地制造出震惊加拿大朝野的大新闻,可能会改变政局,甚至改变加拿大社会的发展方向。这分明就是在“推造历史”!

从政体角度来说,这充分体现出民主政治的特点。选举获胜了并非稳坐江山,而是坐在了火山上,一举一动、有的没的,都被在野党看在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雷。在野党存在的意义便是对执政党的监督。在野党与执政党的对峙保证了民选政治系统的健康运行。管他质询是否需要,先质询再说。质询花的是纳税人的钱,折腾的是政治对手。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场不输的政治斗争。

因此,这场谍战对某些媒体和某些政客来说,是小成本高票房的大手笔佳作,是教科书式的典范。然而,仔细辨察,其中的一些情节含糊其辞、似是而非又缺乏说服力。

比如,对董晗鹏的指责,指责他见过某国高官、党内提名时留学生为他投票、老年人为他投票,这些违规吗?——这些不违规。引起“观众们”激愤的、令人相信他违规的事情是这些证据背后的“推测”内容。外国高官是不是给他下了机密指令?留学生入党投票是不是被祖籍国使领馆以留学签证为威胁?(话说,留学签证究竟是祖籍国还是目的地国签发?来加拿大留学的签证难道不是加拿大使馆签发吗?)整车老年人去投票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组织的安排?

倘若这些推测就能算作通敌、被干涉的实锤证据,恐怕国会山该被彻底查个遍了!?

再比如,本次谍战中,安省万锦市副市长陈国治被拉出来陪衬。陈国治受到某英文媒体攻击已有8年之久。陈国治说,“自2015年,《环球邮报》对我的持续骚扰和人格暗杀已经成为固定模式,其中的这篇报道重复了2010 年由备受指责的加拿大安全情报局局长理查德·法登提出的虚假和未经证实的指控。”对于自己被指控为通敌、被外国政府操控、并由此被加拿大国安局调查等等不实信息,陈国治发表声明,“在加拿大安全情报局指鹿为马、持续将我的公民权利玩弄于股掌间的这十三年里,我从未接受过他们关于他们虚假和未经证实的指控的采访。”

令人费解的是,即使陈国治在2023年2月19日刚发表声明,说明自己2019年联邦大选期间,“我本人当时不在加拿大,所以无法在2019年的竞选中担任任何角色,也无法参与加拿大安全情报局恶意影射的任何与选举相关的活动”,本次谍战大片中,他仍然被“友情出演”了。显然,那些刻意报道陈国治的媒体人对事实不是那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事实背后的“推测”。

陈国治

“推测”除了能在新闻报道中制造票房,对现实生活有影响吗?有!二战期间,日裔被关集中营,就是因为推测他们有可能被祖籍国利用,充当间谍。

现代社会文明程度提高了,集中营惨案重演也许需要更多的媒体和政坛震撼弹才能实现,可是其他方式的区别对待仍未断绝。比如,这两天,Tiktok被加拿大政府禁止在政府的移动设备上安装。是怕公职人员们上班时间看小视频耽误工作吗?非也。禁止的理由是根据中国法律,中国政府有搜集Tiktok用户数据的可能性——虽然Tiktok说用户数据没有在中国。

看来,从二战到现在,加拿大一些官员或者说政府运作体系中,对“推测”的青睐和迷恋毫无变化。实在从事实上找不出来“推测”,还可以“诛心”。莫须有的故事无疆界。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有个心理准备,董晗鹏、陈国治、TiKtok之后,下一个由于被推测、被想象、被怀疑,而受到实际的质疑甚或制裁的是哪一个?下一个雷,会劈在哪里?劈到谁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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