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深秋，笔者与往年一样去社区熟悉的溪水和河水旁观看三文鱼回流。其中一处是位于高贵林港的Hyde Creek，之前的十月底、十一月初总会到这里探访回家的三文鱼，这已成为我多年的习惯。如果未去，就仿佛没有与多年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
然而在刚刚过去的周末，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令笔者非常震惊、不可理解。将车停在Hyde Creek活动中心停车场后，我走向小溪，本以为与往年一样能从不远处听到鱼儿游动打水的声音，四周却静悄悄一片。走近一看，我一时怀疑自己是否眼花，溪水居然干枯如盛夏时期！这也太奇怪了，大约两周前笔者来时，这段Hyde Creek是有浅浅一层溪水的，当时还可以看到几条回流的三文鱼。不料，进入深秋后，溪水和三文鱼不仅没有越来越多，反而消失不见！
不，不能说三文鱼完全消失。在干涸的溪底，可以看到两条断裂的鱼尸，这应该是前一阵溪里还有水时回家的三文鱼。它们与枯黄的秋叶相伴，如果有鱼籽产下，未被及时救出的话，那些鱼宝宝是不是无法存活了……怎么会这样？溪水去哪里了？天气干旱的原因么？
前一段时间大温的确干冷干冷的，希望接连下几场大雨后，溪水和三文鱼会重返Hyde Creek。两个小女孩从溪底慢慢走过来，旁边的妈妈说，”原来秋天小溪里总是有水，现在她们居然可以到溪底走了。”孩子在妈妈指引下，来到了遮掩在落叶下的鱼尸旁，静静观看。
Hyde Creek的溪水干旱问题并不仅仅是今年发生的，据英文媒体报道，去年高贵林港Hyde Creek孵化场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就对流域内观察到的死鱼数量发出警报。生物学家兼志愿者海伦·豪斯表示，干燥的秋季导致三文鱼在溪水的部分地区搁浅，那里的水位已经干涸或降至一年中这个时候的 10%。
志愿者称，“小溪里的鱼无处可去，它们无法产卵。”调查人员记录了Hyde Creek部分地区“死鱼多于活鱼”，虽然上游的情况较好，但孵化场担心它可能会失去“整个季节的鱼群”。为了帮助三文鱼繁殖，工作人员只得将鱼卵从鱼腹中取出，再将其受精养殖。
但是“如果鱼已经产卵，并且砾石中有鱼卵，它们还能存活吗？没有水它们能活下来吗？”一名志愿者去年还对媒体表示，“我并不是危言耸听，大自然的确是有弹性的，但今年是令人不安的一年。如果我们连续几年遇到这样的麻烦，那就是一个可怕的情况。”
笔者不清楚今年秋天的情况是否比去年更糟糕，因为去年十一年初我是看到有一些三文鱼成功回流此处的。清澈的溪水对历尽千辛万苦回家的鱼儿们来说，真如无比珍贵的黄金一般。就怕大温的干旱天气一年年持续下去，越来越多三文鱼返回不了它们记忆中的家，无论怎样努力、怎样走运……它们会拼命地逆流而上，但是流总是要有的。
离开Hyde Creek后，笔者开车前往高贵林港Lions Park（狮子公园）旁的高贵林河，此河尚未面临干涸问题，一年四季都有水，也是鱼儿的幸运之处。河里的回流三文鱼今年和往年相比似乎不多也不少，这次去已看到一些繁殖后死去的鱼，都是正常现象。但是笔者也看到不正常、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个西人家庭的爸爸妈妈和祖母一起带着幼小的男童站在桥上，他们不是与其他人一样静静观看，而是让男童拿着石头往桥下扔去砸鱼，如果砸中了鱼，四个人就开心大笑。笔者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可笑、可让孩子戏耍的地方，眼见男孩往桥下砸了四块石头，（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特地准备了一个塑料盒放不大不小的石头，一个个地往下砸）。
由于实在心疼鱼，笔者忍不住管了闲事，告诉几个大人“我不认为你们该这样做，教孩子用石头去砸鱼。”那个妈妈听到后非常不以为然，说“那只鱼已经死了”。“你们扔石头会惊扰其他的鱼。”“我没看到旁边有其他鱼游过来，砸的只是个死鱼而已。”祖母也走过来在一旁附和，爸爸没说话，男孩砸石头的动作停止。
我继续尝试劝说，“你们大人知道这条鱼已经死了，但孩子不会判断这么准确，他会以为用石头砸任何鱼都是完全可以的”，“即使三文鱼已死亡，是不是也应该稍微尊重下？”妈妈和祖母并不改变自己的观点。
笔者不想和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多说下去，告诉他们“看到这样的事情很难过”后愤怒离开。那位祖母在身后讽刺地来一句加拿大人的口头语，“Have A Nice Day!”不知道我离开后男孩是不是还会继续往桥下扔石头砸鱼，一家四口是否还会如之前一样开心大笑。
由于当时很生气，笔者忘记告诉他们砸那只死鱼的同时也可能砸中水中的鱼卵。从桥上来到溪边静静站立以平复十分不好的心情，却凑巧看到两条鱼尸挂在河水中的树杈上，更加多了一份心伤。回流的三文鱼悲壮、凄美，笔者一直被它们历尽艰辛、伤痕累累拼命回归故土的精神打动，实在无法理解、认同上述一家人的做法。
也许笔者不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观点加到别人身上，回流的三文鱼一路会遭遇许多天敌，猛兽袭击、凶禽叼食、人类捕捉，如今再加上尸体被砸击，都是鱼儿逃避不了的自然法则吧？稍微让人心情好一些的是，在散步回程再走上桥时偶遇带着几个孩子的两家华人，爸爸们认真给孩子讲述三文鱼回流的故事。
正应该如此啊，一代又一代地传承，去一起敬畏、尊重世间的生灵，尽己所能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为它遭遇的困境发声、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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