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进行到现在,眉目日渐清晰。随着美国总务署确认开始交接,拜登团队的一只脚,实际上已经踏进了白宫。拒不认输的特朗普,恐怕只能享受他在白宫的最后一个圣诞了。

不过,理论上,特朗普仍然拥有挑战拜登的余地。至少在部分人看来,在州法院层面折戟沉沙后,特朗普团队还可以求助联邦最高法院,让最高法院还他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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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特朗普早就铺好了后路。目前联邦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中,三位是特朗普任命的。如果再加上原有的3位保守派大法官,倾向于共和党的大法官高达六位,稳稳掌握着最高法院主导权。如果特朗普求助最高法院,倾向共和党的6名保守派大法官,能不给他个面子吗?

其实,这完全是以“华人之心”度“美国之情”。美国最高法院不是“万金油”,什么活都能接;大法官们也不能过度参与党派之争,谁提名他们,就得给谁回报。

美国最高法院是解释宪法的最高权力机构,凡是与宪法相关的诉讼,都拥有最终审核权。他们可以审查联邦下级法院和州法院判决,可以审查国会法案和总统行政命令,地位举足轻重。

但是,别忘了刚才说的前提,它只能审查与宪法相关的诉讼,不能什么诉讼都接。在大选问题上,最高法院无权判决谁胜谁负,也不能直接接入大选相关争端,而是只能在州法院、联邦法院判决不能解决争端时,针对有关宪法条款的诉讼进行审查。

看看2000年的小布什诉戈尔案,就会一目了然。当年,拥有25张选举人票的佛罗里达州,计票拖在最后。此前,民主党候选人戈尔已经获得267张选举人票,小布什获得246张选举人票。这意味着,佛罗里达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达到270张选举人票,最终获胜。

佛罗里达计票结果显示,小布什得票比戈尔多1784张。由于双方得票差距小于0.5%,佛罗里达按照法律,改用机器重新计票。结果,小布什的领先优势回落到1000余张。戈尔不服,要求人工再检机器不能识别的废票和民主党占优势的几个县,并获得佛罗里达州法院支持。

小布什不服佛州法院判决,又向最高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阻止佛罗里达再次计票。最高法院推翻了佛州法院判决,认为在不同县份使用不同标准确定有效投票,违反了宪法平等保护条款。佛州要想再次计票,必须在法定截止日期前采用同一标准。这个判决发布时,距离法定截止日期只有两个小时,佛州已经没有办法用同一标准计票,只得放弃。由此,小布什获得佛州25张选举人票,成功入主白宫。

从上可以看出,美国最高法院没有直接介入大选,而是在小布什不服佛州法院判决,并向最高法院提起上诉后,才进行了干预;他们也没有直接判决谁赢谁输,而是仅仅从宪法平等条款出发,审查了计票程序中的统一标准问题。小布什赢得大选,是最高法院按照宪法平等条款规定,要求统一计票标准的结果,而不是直接裁定。

特朗普要求最高法院介入,也必须满足这样的条件,即他们向州法院提起的诉讼遭到败诉,并触发了宪法条款。而从媒体报道来看,特朗普团队提起的20多个诉讼,似乎都没有触发宪法条款。

当然,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法律是具有弹性的,其具体含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为阐释,特朗普团队和最高法院要想将大选计票推延到宪法上,也不是太难的事儿。

不过,美国最高法院能不能介入总统大选是一回事,想不想介入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最高法院除了考虑宪法规定,还要考虑国家安全、政治影响等因素,尽量避免介入“政治丛林”。

一般来说,当最高法院感觉自己的干预,不会让政治各方感到信服,反而会引发更大冲突时,会精明地置身度外。

既然如此,美国最高法院为什么介入2000年大选?那是当时只关系到一个州的计票,争议明确,且佛州计票与宪法平等条款确实存在明显冲突,只要自己按照宪法判决,就能帮助国家摆脱争议,确立新的方向。

这次大选的情况明显不同。特朗普与拜登的差距,不是几千张选票,也不是一两个州,而是涉及四五个州。最高法院只有依据宪法,推翻所有这些州法院的判决,帮助特朗普成功翻盘,才能为大选理出个头绪。否则,只能引发更大的争议和混乱,甚至颠覆美国民主选举。

最高法院的几个大法官,再怎么认同特朗普,恐怕也不会拿着民主制度开玩笑,拿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开玩笑。

况且,美国最高法院的崇高地位,完全是依靠令人信服的中立换来的,放弃中立也就等于“自宫”,白白损耗自己的权威性。

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美国最高法院这次恐怕都不会轻易介入大选。他们很可能会置身度外,尊重目前的大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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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碧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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