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在《北美新大陆游记》中论述美加各地及华社,采取的是复式的观察方法,纵横历史,比较中西,而不是“以我看世界”,更倾向“从世界看华社”,故每每有三言两语而让人醍醐灌顶之神效,令人击掌叫绝,回味无穷。
一百二十年之后,梁的观察,还是切中时弊。梁启超在1903年四月初游历渥太华和满地可,亲自帮助设立中国维新会之后,进入美国纽约。
梁启超对纽约观察极深,因为他深知这个美国的商业中心,对世界未来影响之巨。尤其让我倾心的是,梁氏对纽约犹太人的观察和分析。他感叹纽约已经是犹太人影响最大的都会,即使在第一大街,“大商店凡数千家,属于犹太人者十而六七,吾中国则仅一家而已”。而纽约市政之权,也为犹太人所左右。
不过,最令梁启超敬佩的是犹太人的团结力之大,“为他种人莫能及也”。梁启超特别点出犹太公会对犹太新移民的帮助,凡有新移民来,犹太公会“量其才而贷以资本,使营商业”。而且贷款赔了,再贷之,三次而“犹不能自立。乃不复亦”。“此所以相扶相导,而全世界之商业,日入彼掌握也”。
梁启超到纽约后,正逢俄罗斯掠杀犹太人数百事件,导致“纽约各报,日攻击之”。梁氏感慨,俄罗斯在黑龙江一日杀华人七千(拳匪之役),“而全球报纸,岂肯为我实力讼冤者有几耶”?他的结论是,“纽约者犹太人之纽约也;动纽约则动全美国,动美国则动全世界;而俄人虐杀事件,遂招天下公愤。于此可见中国人之生命,贱于犹太人远矣”。
梁启超赞赏犹太人的团结,就愈发忧虑华人的“一盘散沙”。而华人的不团结,正是近两个世纪无法改变的民族陋习。华人移民海外百年以来,能够安生立命、且造福他人的文化传承无非两样,一是中医中草药,二是中华餐饮。华人历代受惠此两者,但社区并不珍视支持,此情况应该有所改变。
我在哈佛大学参加学术会议时,曾经跟当时燕京学社的杜维明教授聊中餐,他就感慨中餐无论在历史文化的渊源、食材处理的精致、烹饪的技术含量以及色香味的品质上,都不比法国大餐差,但中餐和法餐的“地位”、“价格”差距很大,令人难以服气。
今年温哥华将举办第九届中华烹饪世界大赛,这是国际中华餐饮中的最高赛事,首次在北美城市举行。在疫情过后的经济和旅游振兴上,中华餐饮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也是华人社区的一件大事。我们应该倾力关心和支持这个赛事的进行,让温哥华不负两岸三地之外全球高品质中餐之都的美誉。中华餐饮不但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也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一个展示台,更是连接各族裔食客的一个重要桥梁。
温哥华作为东西方文化的交汇点,中华餐饮就是其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在日本时,目睹中华餐饮“料理铁人”比赛对日本餐饮业的贡献以及在世界的影响力,当然也由衷期待这次温哥华的中华烹饪世界大赛可以带动中餐业在北美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