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大开眼界!南亚社区的三级政府议员都到了。逼得素里RCMP的局长也上台要发表一下,还没讲几句就被在场的几个比较激动的市民质问,直接问他什么叫Having a bad day! 为什么当时警察竟然让孩子们去捡垃圾!局长语塞脸色尴尬。我身后一人高叫:不是媒体开始关注,你们警察今天会来吗?”

这是我们反对仇恨亚裔犯罪关注组白巍发在一个反歧视微信群里对8月3日晚上素里社区公园里举办的针对7月28日歧视印度裔案件的反歧视集会的评论。

7月28日,素里的公园里发生了针对印度裔的歧视。几位印度裔祖母带着孙子在公园里玩耍时,遭到一对非亚裔夫妻数次谩骂,嫌他们不会讲英语,“我们在加拿大,讲英语!你们不会说英语吗?”让他们 “go back to India”,并且拉来公园的垃圾桶向他们丢垃圾,垃圾扔在了祖母们身上、坐的椅子上,也扔到孩子的脸上。有路人试图制止这对夫妻,但是他们不听劝阻,继续施暴。还威胁受害者,“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在公园里,就不止扔垃圾了!”

警察赶来后,以“Maybe they were just having a bad day”替肇事者开脱,还喊被扔垃圾的孩子和祖母们一起捡垃圾!

7月31日案件曝光后,印度裔的国会议员苏赫·达利瓦尔(Sukh Dhaliwal)及国防部长石俊纷纷发推谴责罪行,石俊发的还是旁遮普语。(详情参加  加拿大国防部长 那篇超链接)紧接着,印度裔社区组织了8月3日晚上在事发公园的这场反歧视集会。

诚如白巍所感叹的,与华社的同类活动对比,印度裔的这场集会真有云泥之别,非常值得华社借鉴。

首先是政要齐全。

三级政要都来了,素里市长虽未到场,却派了两位议员来。政要来得多,也没有轮到人人上场,大多数是来听、来站台表示立场。组织者、受害人家属、选区的省议员等做了发言。警察局长也来了,警察就更别提了,乌央乌央的没数清来了多少名。

讲真,如何让政要到场,不是一下子就能学来的。与组织者邀请的方式有关,更需要社区选出来的三级议员和华裔民选官员有觉悟。拙文(如何让政客听诉求 超链接)略作了讨论,我认为要从选民敢于发声、敢于提标准、对政客严格监督做起。

说到“监督”,印度裔群众做得很好。在现场发言时,群众们监督得很积极——听到赞同的,热烈鼓掌;听到不喜欢的,马上质疑。像白巍总结的,警察局长发言时,几位男青年大声提出质问,局长当场陷入尴尬——相信局长的尴尬利于素里RCMP警员素质的大幅度提升。

第二,群众来得更多。

我们六点四十到场时,不算大的社区公园里已经人头攒动,满眼都是锡克教的服饰。值得顺便一提的是,那位发言的选区省议员和我们一同走入公园。据她后来发言说,公园位于居民区的入口隐蔽,她在这一带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就是比我们到得还早。

我们到场时,几十名穿绿夹克的志愿者已经列队站在公园中,免费提供披萨、瓶装水的大棚搭好了。那几位被骂的老祖母在内的社区老者安详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排,她们的前面是坐在草地上的孩子们。其他各年龄段的男男女女分散在她们身后。随着大排量摩托车轰鸣,十来位锡克教壮汉骑着哈雷赶来了。

这才是社区总动员!人群中当然也有我们这样的非印度裔。数量不多,聊作点缀,正好供十几家正式、非正式的印度社区媒体拍照。社区组织用海报尺寸的彩卡写好英文和旁遮普文的反歧视标语悬挂在树上,为会场平添气氛。

社区的积极参与是华社民众可以学、也必须学的!想要赢得他人的尊重,必须要自重。什么是自重?印度裔对社区的重视就是一种自重。咱不能要求政要们悉数到场,咱自己能否做到拨冗多参加社区活动?为什么微信群里烧烤接龙回复积极,邀请大家去示威抗议应者寥寥?如果说华社面对歧视时需要自检、自省发现自己的不足,那么最大的不足应在于此。

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是有限的,就看内心的排序选择。倘若都等着其他人去发声、抗议,自己准备乘凉,那恐怕就是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局面。如果每个不希望被种族歧视的加拿大华裔都能不怨天尤人、从我做起,主动地加入到反歧视的活动中,即使仅仅去站一个小时、举举牌子,那么反歧视的局面一定会大为改观。

第三,人人敢发声。

除了上述群众边听“领导”讲话,就敢边批评之外,印度裔的敢发声还包括许多方面。

比如,受害者中有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不仅已经多次接受媒体采访,还在集会现场发言,诉说当时的遭遇和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感受是“好像我就是垃圾”,结论是“这就是种族歧视”。小男孩童声未脱,讲得有条有理;声音不大,语言掷地有声。作为家长,看到这个男孩如此优秀,我想到的是自己对儿子勇于表达的鼓励、培养还很不够。

比如,那些被扔垃圾的老祖母们,可能不会说英语,但不妨碍她们用旁遮普语对着摄像头侃侃而谈。她们不仅来参加活动了,还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完全场发言,无论听懂多少,显示出来的都是“加拿大是我的家”的心安理得。据新闻报道,事发时,受害者并未当下报警。而事情被曝光后,这些受害者人人勇于面对,绝不躲藏、消失、息事宁人。

比如,发言的印度裔讲话中不少内容是用旁遮普语说的。其中一位还说,“为什么在加拿大一定要说英语和法语?我们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华社,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批评受害者,“为什么不学英语”、“公园这种公共场合就应该说英语”等等。但印度裔没有,他们的发力方向精准,都在追责施暴者和警察,有位发言者干脆将反歧视活动定位为“这个世上,好人都会联合起来反对歧视”。

比如,有位发言者指着同台的警察说,“警察是为我们提供公共服务的。你们对他们的工作有什么不满,随时可以投诉。”冷静客观,不卑不亢。自己不跪着,别人才不会压迫你。

华裔、印度裔的差异肯定有不少源于文化差异。不过,也要相信个体的力量。敢不敢发声,是个体完全能掌控的。只要我们认识到发声的重要性,还是能够立地成佛的。今年华社组织的几次反歧视活动中,不是越来越多的草根群众上台发言了吗?这就是进步和榜样。

看到差距是好事,让我们看到努力的方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觉醒的加拿大华裔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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