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广州,地处亚热带沿海,北回归线从中南部穿过,属海洋性亚热带季风气候。亚热带四季并不分明,大多季节的温度平均在20度到22度,四季常青,花团锦簇。可是,因为季风气候缘故和地形的影响,地处沿海的广州大多是潮湿而闷热的天气。

我就在这环境里生活了大半辈子。1998年带着15岁的孩子投资移民到温哥华。

居住地纬度随之升高了。温哥华的纬度在49度到56之间,加上地理位置靠山面海,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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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Eye on Asia)

温带海洋性气候是全世界气候类型中最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气候。冬暖夏凉,温差小。冬雨较多。加之地处温带,太阳斜射而四季分明。

认真地在温哥华居住下来,才发现,温哥华气候真舒适!

温哥华的四季变化,让人有一种对生活的憧憬是等待。12个月的节气,在温哥华的土地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住的房子是一所老房子,我买的时候已有37年历史。住老房子在强调大健康的时代,是很安心的。老房子价格不低,房主很精心建造这所房子。屋顶铺的金属的瓦片,在外立面设计上是那种典型的北美风格,室内的做梁的木头,可以烧柴火的壁炉,以及壁炉所用的贴面材料,高大的烟囱,厅里地面的天然原石等,在市场上已经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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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Mike Stewart)

让我惊喜的是房子周围的绿篱,因为30几年的生长,郁郁葱茏,成为一堵绿树墙,修剪得方方正正,如同天然的过滤器,让小院空气总是弥漫着清新。冬天来临时,小动物还会在绿篱的中间做窝,时不时在院子里骚扰一下。一会儿出现在屋顶上,有时大摇大摆地从你的眼皮底下路过。

门口的二棵高大松树,几十年了守护着这幢老宅,树干苍劲,盘曲嶙峋,针叶松枝发出的阵阵清香。每年都会有很多松针落下,先生会将这些细细长长的松针铺在树下,防止树周围长杂草,还可以保持树根和树下花儿的水分。我和先生都喜欢捡掉落树下的松果,拿回家放在桌面的盘子里,没过多久,松果咧嘴了,一层层的,带着松香味,一种原生态大自然的气氛在房子弥漫着,温馨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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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Beetles In The Bush)

屋前的花儿更让我们惊喜。我们买这房子时没有看到的花随着季节一茬茬地出现了!

从二月开始,先是门口的水仙花一簇簇的盛开,二月阳光增多了,水仙花迫不及待地从土里冒出翠羽,接下来亭亭玉立,开出的花先是“玉坠头花一半垂”,随后开始变色,由莹如润玉慢慢的酣醉晕泽。可能是长在地里缘故,比中国南方的水仙花朵大而色彩多样。温哥华的水仙花球茎是埋在土里,时间越长,球茎越发越多。先生将球茎挖出来,一个个分开扩大种植面积。让水仙花簇簇片片地盛开在庭院。

三月,门口连翘花、蓝铃花,仙人指开始随风摇曳,款款深黄映浅黄,一束蓝铃醉了仙人。

四月接着是多姿多彩的郁金香盛开。原房主沿着屋檐周围和松树下种了一圈的郁金香,轮着争奇斗艳。我和先生数了一下有十几个品种,没搬进这房子之前,我们都羡慕别人家郁金香,还专门买票去观郁金香,现在我们可傲娇了,还有重大发现;到了晚上,郁金香的花苞合上的,早上打开,尤其是太阳出来的时候,合苞的郁金香成了喇叭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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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Fine Gardening)

五月来了,“春光一泄杜鹃红,羞露朱唇吻晓风。嫩叶遮花轻摆手,玉颜半掩藏丛。”窗下的杜鹃花盛开了。温哥华的杜鹃花有很多品种,而我家这棵杜鹃花树长得很壮实,而且是老树,开出的花是那种深沉火红的品种,花朵很大,是我喜欢的颜色和花型。杜鹃花代表着爱和快乐的寓意,花期从五月开始到七月。在外返家时,总可以看到火红的杜鹃迎着阳光,或带着雨露,朝着你微笑,这时候,油然而生的是一种陶醉,淡淡地沁人肺腑……

这些美,在春天里开启,让你的心,繁花似锦,荡涤着寒冬留下的浊气

我们的邻居,左邻是一个白人107岁老太太,右邻是一对白人老夫妻。我想,他们是早期的移民吧。

我们搬进来的第一天,右邻的男主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他叫Mio,一位80多岁的老人了。主动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并自我介绍,他是工程师,会电工。言谈中Mio很自豪地告诉我们:这房子是他太太的前夫设计的。他的太太是一位很健壮的老人,70多岁,不闲着,听儿子说她是我们社区义工的领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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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Cosumer NG)

有Mio先生做邻居,左邻右舍的信息少不了,Mio先生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们中国的居委会主任,警惕性也高,如果看到有生人,他会来回地走来走去,看上去老人是在散步,实际上盯着陌生人。周围的大事小事都知道一点点,每当春天到来的时候,就看见Mio先生跪在园子里,膝盖 上套着一对厚厚的护膝,用戴着手套的手认真清理花园的杂草,Mio的花园别具风格,有紫藤花和大片金黄菊,甚至还有金色的芦苇。当春天阳光照耀在花园里的时候,生机勃勃。看到Mio先生忙碌的身影,在附近晃来晃去的,住在house里也不觉得寂寞了。

不幸的是在一年的圣诞节前夕,Mio先生在园子里干活时,摆在工作台上的机器因为桌脚断裂而砸伤了Mio先生的脚趾,80多岁的老人爬楼梯困难,随后搬到了老人公寓,房子交给女儿打理,女儿自己也有房子,不经常过来,右邻一下子安静没有人气了。即使春天如期来临,园子还是那园子,只是主人不在,园子里也没了生气。我时常看着凋零的花园,想起Mio先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脚伤好了吗!

刚搬进新居时,总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铃声,而且是那种手摇的铃铛声。儿子也发现了,跟右邻Mio先生打听,左邻住者是一位107岁的老太太,卧床了一段时间了。政府专门派了一位护理员照顾她,护理员也有60多岁。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护理员是她的家人,后来才知道老太太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她家的园子长期无人整理,杂枝丛生,有一种荒凉废弃的感觉,加上不时地传来时隐若有的铃声,我有点毛骨悚然,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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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Freaktography)

二年后儿子告诉我老太太寿终正寝,房子以很低的价格让一个印裔的加拿大人买下了。当我旅游回到家时,眼前一亮,破旧的房子连同杂乱的花园全部铲除,只有一块方正的土地,静静地躺着,准备着迎接新房主。

新房的主人叫Jason,很通用的英文名。有一天,Jason拍响了我家大门问:盖新房能否在我家接电?……

就这样,我们和Jason熟悉起来。

Jason的年龄在40岁左右,出生在印度,他母亲生了10个孩子。Jason在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从贫穷的农村沿着铁路走到城里,一路上受尽了苦难和凌辱。后来母亲嫁给了来印度做生意的加拿大商人,移民到了加拿大。让我惊叹不已的是,他的母亲不仅把孩子们全带到了加拿大,甚至连七大姑八大姨也统统申请到加拿大。来加拿大时,Jason还很小,在加拿大生活了几十年,是一个地地道道加拿大人了。现在 Jason 有了一对可爱的孩子和漂亮的妻子。新房子是他用多年工作积蓄盖来自住的。

春天来了,Jason的房子也开始动工了。当我们院子里花儿绽放时,Jason的房子也上顶了,一所高大上的house矗起在我家的左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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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CTV)

Jason三天两头和太太带着孩子来看新房子,不时地跟在院子里忙碌着的先生打招呼,每每都热情邀请先生去看正在兴建的房子,逐一地跟先生介绍房子里的功能。在一楼,还给他妈妈准备了一间大卧室,这是印度人一个很好的传统,尽管他还有9个兄弟姐妹。Jason的太太 也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准备在新屋的院子里种苹果,葡萄,李子。

每天黄昏Jason必开着后面带廂的本田,在房子里和房子周围走来走去,周末还带着孩子们和老人来。孩子在木头之间跳跃着,全家人的脸上挂满了喜悦。让我感受到Jason对这所房子倾注的强烈感情和热爱,是我无法用笔来形容的。

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让一家老小安居乐业,在Jason的身上,通过这套房子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让我深深地撼动。可以想象出,这盖房子的钱是Jason一家人,一点点地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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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自 Destination Vancouver)

随着Jason一家人的到来,让我们周围不再冷清,环境氛围似乎都有了活力。

看着左邻右舍的变化,让我想起我看过一本书中的一段话:“人的存在是时间性的,而时间又因人的感觉而发生改变。生命充满了劳绩,但要诗意地栖居在这块土地上”。

春天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也是一个美丽、神奇,充满希望的季节。

温哥华的春天这么美!我想,除了空间,几代移民的痕迹,在这诗意的土地上栖居而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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