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九月,大学开学季

每年九月,微信圈,很多送儿女读书的照片。

下一代们,青春飞扬。有的去温哥华UBC、SFU,有的远行蒙多利尔、多伦多大学,等等。不少儿女们更是跨出加拿大,进入美国诸校。哈佛耶鲁、普林斯顿伯克利。

高贵林小王阿姨,几个寄宿生,与她一起生活几年,要离开她。依依不舍。

小王阿姨的大House,常年有几个中国的寄宿生,远离父母就读中学。慢慢地,学生们都考上加拿大名校,开始美好的大学生活。

每年九月,小王阿姨送走几个学生。相伴数年后必须离别,一种难言的离愁。

看着这些美好的青春笑脸,空气阳光灿烂。世界,向他们敞开大门。祝福!深深的祝福…

此处应有诗词(或感慨),应和场景:

史铁生说:温哥华的空气,无比纯净。可以大口大口地吃下去。

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移民温哥华,值得吗?” 将近二十年前,亲友们关切的眼神,看着执意远行的我们。

他们的潜台词是:在中国,事业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连根拔起?远离故乡呢?

是什么样的力量?无形中,在内心驱使我们,走向一片陌生的国土呢? 

至今,二十年后,我仍然不能准确回答亲人们的关切。

 移民的诸多辛苦,不必多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移民故事,那是Inner Self,是内在自我的经历。

柏拉图怀疑:人有心灵由三个部分组成。

哪个部分,向往诗和远方?驱动我们移民他国?

移民,最终幸福吗?须经历多少辛苦,才能得到幸福?

我和妻子的经历是:真正感觉到心底敞亮,是在某一时刻?

准确地说:正是儿子Robin收到大学通知书那一时刻。

那是五年前某一天,Robin突然说:接到email了。UBC商学院!正式寻取啦。

这是儿子梦想的学院。

全家为他高兴。家里客厅,突然阳光明媚。

祝福!在微信上,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Iris有些泪目。她说:温哥华,从这个时候开始,是我们的家了。

成都早已是故乡。

温哥华,是居住地。有房,不是内心的家。

直到十几年后的那一时刻。儿子有“着落的”那一时刻。温村是永远的家了。

那么,这十几年的移民生活,我们内心一直是飘离的吗?

直到下一代的“未来”有了着落,有了一个我们认可的起航。温哥华在我们心中,才有了家的温馨,有了神圣的光芒。

我对Iris说: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或者,所有的辛苦,都有它的Purpose。 

所以,每年九月,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微信图片,幸福洋溢在父母们脸庞,我也幸福着。为这些父母幸福着。

这是第一代移民最幸福的时候。 

我们的下一代,毫无纤尘

我有一位老友,刚毅严格。他有朝鲜族知识份子的坚毅,体现在对两个儿子的管教,很是严厉。

两个儿子很听话,孝顺。

几年前,大儿子去多伦多读书。回温村后,老友端着酒杯,说:“当时,我也忍不住流眼泪了。幸亏没有让儿子看见。”

儿子专业是computer science。大学三年级时,有美国公司聘请,给出价值可能数百万美元的期权option。儿子小心翼翼,咨询爸爸妈妈意见。他们直接说:读书最重要。完成学业先!

儿子听从了。

毕业时,电脑行业风头很好。多伦多公司offer是12万加元年薪,美国18万美元。儿子小心翼翼询问爸爸妈妈意见。老友说:唉,不得不选美帝国主义了。

当时还有一个消息:三年级那个option(期权),价值数百万美元了。

老友嗟叹“可惜”,叹,自己没有与时俱进的观念。

我说:从另一个角度看,儿子的学识和道德观,已经成熟。他的前途,不用担心了。

我的感觉是:下一代的心灵,是自由的,毫无纤尘。在一个好的环境,他们前途美好无限。

移民第二代,前景都很美好

福山先生是政治哲学家,被称为“深刻的福山”。他的新书《Indentity》指出:我们社会里,每个群体有其共同特征,有其特殊的身份识别,即Identity。

福山先生警告:这种身份识别,对于人类普世价值(自由民主),可能产生不好的影响。

那么,我们强调自己是“第一代移民”,儿女们是“第二代移民”,也是一种身份识别。按福山先生的想法,可能有“不好”的影响。

下文,只是分享感受,陈述事实,没有褒贬或其它意义。

关于第二代的事实,我身边很多。 

他们的绝大多数,最终上了美加名校,心仪的专业。诸位在微信圈,儿女们入读好学校的快乐,四处可见。

上文提到的“严厉父亲”例子,他的小儿子,几年后以优异成绩考入UBC电脑科学专业,哥哥是他的榜样。他的未来宽阔,哥哥在美国的人脉圈,已经形成。小儿子从小聪明,我的Iphone出问题,严厉父亲热情命令小儿子解决。那一年,他才8岁!

上文中小王阿姨,又是一例。年青时小王同学是985的校花级学霸。她家书房角落,有一张青春照片:在成都一老式公园,一中国传统圆形门里,小王同学轻盈舞姿,定格在十八岁。

小王阿姨的儿子,自小聪明(淘气),成绩单很多B。我说:“小朋友以后是理工天才”。那时,他是小学生,一脸稚气和天真。

三年前,他考入心仪名校computer science专业。那天,他得知了自己高中时成绩排名。原来,他是全年级第一名!(加拿大中学保护隐私和平等观念,不公布排名)。小王阿姨告之这一消息,我们几个家庭,兴奋了几个月。 

这样的例子很多。放眼四周,下一代学业优秀,是一种普遍现象。

他们小学时来到温哥华,读书就是玩,让我们担心。中学时作业渐渐增多,也让我们担心:他们会不会输给其它学校的中学生啊?

事实证明,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学业很好,心灵也健康。

我从梦中笑醒:这是一份意外的惊喜吗? 

有时候,我会思考:如果这些孩子,身在中国,能考上北大清华吗?能考上家乡的四川大学吗? 

北大清华,作为成都考生,他们很难考上。这是大概率事件。

四川大学呢?或者其它985呢211呢?

大概率是:通过无穷的题海战术,他们能考上。但是,他们百炼成钢,已经黑化为一个考试的机器,考试的战士!正如我们当年考托福GRE,可以看不懂试题,答案却是全部正确。

是的,那时,我们是考试机器。早期的人力AI。

我们这些第一代移民,中国的考虑机器人,移民到加拿大。在加拿大,我们考取一个又一个专业证书,异常容易。

小王阿姨的先生,中国的电气工程师,他考加拿大电工执照,很快做完试题。考官说:“时间未过半,不能离开教室”。小王先生在考场打瞌睡。公布成绩时,100分满分。

但是,我们与下一代的区别,是:我们是考试机器人,他们不是。他们是心灵自由的人。

 第一代移民的辛苦,值得吗? 

话题又回到20年前的场景:在中国,我们职业前途无比光明,为什么要连根拔起?远离故乡呢?

20年后,从下一代的快乐成长,我们确信:移民辛苦,是值得的。

 但是,第一代移民的原因是什么?仍然没有答案。

我们知道了幸福的结局,却不知道原因?!

而且,20年前下定决心移民时,我们并不知道结果会幸福。

因果关系,并不清晰。 

我再举一些例子,陈述第一代移民,历经辛苦,终于获得幸福。 

我这些友人们,他们初来温哥华时,一切是陌生的。 

如今,C是某银行大区行长,D是银行私人财富高级经理,C的律师事务所信誉卓著,小T成为税务局审核专家,H的会计师事务所客户如云,D的地产经纪公司一个Deal以上亿加元计收…T和E,贷款行业最高标杆…J的建筑和房地产公司…

例子很多。大家共同的特点是:连根拔起后,在温哥华一切重新开始。前几年辛苦异常,后来的幸福源源不断。

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大家的下一代,都非常优秀。心灵自由。

以上这些友人(或熟悉的人),以家庭为单位,进入一个“正循环模式”,结果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的好友CC,银行金融高人,历十年功力写就一部小说。洋洋洒洒几十万字。

她感慨:如今的人生,真幸福。 

CC体会到幸福,是第一代移民的典型。她是金融学霸,CFA,银行业界精英。那片透明的天花板下,被排斥打压,身心疲惫。最终战胜。人生山顶放眼处,一切都是美好的人和事。

CC是第一代移民历经辛苦,进入“正循环模式”的典型。 

但是,第一代移民里,也有聪明狡诈之人士。因其聪明,温哥华不设防,所以得手多次,获利丰厚。也有把祖国华而不实之吹嘘,显摆于温哥华大农村,行招摇撞骗者。多年后,这些人都进入“负循环模式”,自然地慢慢消失了。

于是,我相信温哥华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她让善良勤劳的家庭,越来越好;让奸诈欺骗的人,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最终被感化悔过自新。

为什么呢?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内在的自由,让这片土地充满生机 

要回答上面的问题,我想到一则真实的故事: 

几百年前,一艘船载着一百余人,从英国出发,远渡重洋到达一个荒芜之地。

在船上,这一百人讨论许久,写了一篇公约,促使大家在新土地上相互帮助,相互尊重。

他们为什么离开文明的英国,到荒芜之地呢。因为,英国社会压力很大,他们想按自己的方法崇拜心中的上帝。

他们来到荒芜之地。第一年很辛苦,死了很多人。一百人只剩余几十人。

英国的船来了,说:可以接尔等回到文明的英国。

那几十位活下来的幸存者,全部拒绝。他们情愿在蛮荒之地,开创新的生活。他们拒绝回到文明的英国。因为,那里是极权,是专制。

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五月花”的故事。

他们内心渴望自由。因为这样的渴望,他们来到美国,当时的蛮荒危险之地。

他们在船上讨论的那篇公约,后来成为美国建国宪法的主要内容。

那份公约里,有个神圣的内容,那就是“自由”。 

我们这些第一代移民,为什么移民加拿大呢?

在我想来,20年前,我们并不真正理解“自由”吧。

或者,我们是为了下一代,有个美好的前途?

据我所知,那时中国的教育非常好,没有如今的内卷吧?

另外,为什么我们相信加拿大的教育,比中国的中小学好? 

根据我个人的经历,为什么20年前一定想移民?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中国的金融教学,那时太差劲。我想到北美学习真正的金融学。

第二个原因,我觉得自己被无形的绳子绑住。我在银行分析审查“项目贷款”,业绩第一,后面没有第二。每每创新时,眼前出现许多无形的绳子,绑住我的思考。没有自由。没有创新的自由。 

看着儿子Robin一天一天长大。我工作繁忙,没时间陪他成长。而且,他学成毕业后,也会象我这样,面对同样的绳子,没有自由,没有创新。所以,我坚定地移民了。

我想,上文提到的那些友人,他们或许有同样的经历吧。

那么,我们心向“自由”的想法,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甚至当时没有明确的体会,但是,这种勇敢追求“自由”的行为,与“五月花”是同样的。在这点意义上,我们的移民行动,与伟大的“五月花”第一次移民荒芜之地,具有相同的理想主义:为了自由,甘愿经历磨难。

很多亲人不理解:在中国,赚钱的机会比加拿大多啊;手中的权力很大啊;金钱和权力已经在手中,为什么要移民加拿大?那儿什么也没有!一切从重开始。WHY?

这里以古语回答: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所求? 

再把视点移到“五月花”。那几十位幸存者们,加上后来不断从欧洲飘洋过海来的人们,慢慢形成社区。他们自由生活。在《独立宣言》时,一场伟大的智慧全面盛开了。我是说:他们的智慧里,有大量“启蒙思想家”的意识。再向前追溯,追到古希腊的源头,可以解释:为什么五月花离开文明的欧洲,移民荒芜的美国新大陆?为什么中国新移民,视金钱和权力为无物,来到加拿大? 

同样的人,不知我们者,总是疑惑:你们做慈善公益,最终,难道不是为了钱吗?不是为了权吗?

古希腊一本书里,两位智者探讨,一层一层向深处探讨。他们发现:人的灵魂soul里面,有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感性。它驱使人类,见着水就去喝。

第二个部分是理性。它驱使人类,察觉水被污染时,就阻止人类,不要喝。

以上这两个灵魂部分,在人类社会里,驱使我们去竞争,用有效的方式,去获得金钱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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