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使长期养老院成为重灾区,显示出加拿大养老机构资源不足的巨大隐患。疫情尚未结束,加拿大各省已经开始了对养老院的调查,纷纷提出对养老机构的基础建设、人力资源、规章制度以及工作流程等各个方面的改进意见。这就引出了两个问题,一是改进养老院的费用,社会是否能够承担,二是养老院是否是大多数人理想的养老归宿。

关于改进养老院的费用,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在过去的38年中,加拿大老年人的数量增加了420万。 目前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7.5%,预计到2041年,老年人口比例将达到接近总人口的25%,也就是说,在未来的20年中,加拿大将需要再满足420万老年人的需求,其中82%的年龄在75岁及以上,这将大大增加老年人护理的复杂性和相关费用。 如果按照目前的思路走,那么从现在到2041年养老院所需的床位数将增加一倍,再增加25万张床,再加上养老机构各个层面的改善,则政府花在养老机构的费用可能要增加三倍以上,这无疑对政府来讲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

另一个问题是,机构化的养老模式是不是老年人愿意选择的方式呢?答案是否定的。研究显示,大多数人希望在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熟悉的社区中颐养天年。长期护理院的主要功能是满足护理的需求,这些设施从根本上使老年人脱离了家人和朋友,令他们维持牢固的社会关系变得更加困难,这种牢固的社会关系赋予了他们一定的独立性,更为重要的是,令他们活得更加有尊严和自由。我们已经看到,在疫情期间,在护理院的门口和窗户外边,总是徘徊着老人的子女和亲属,他们隔着窗玻璃遥遥相望,近在咫尺却不能接触,生怕病毒传染,这种场景总是令人唏嘘。

事实上,老年人的需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许多老人突遭疾病,需要日常起居和医护照料,但康复之后即可以恢复一定水平的独立生活能力。但现实的情况却是,许多老年人别无选择,他们因疾病住院,在医院进行评估后,就被直接转送到长期护理院。据估计,被送入长期护理院的老年人,如果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支持,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是有能力返回自己的家园生活的。

长期护理院当然有其存在的重要性,但养老是一个漫长而充满变数的过程,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去针对不同老年阶段,不同健康状况的需求,政府与其将思路禁锢在加强长期护理院的建设上,不如构思更多灵活多样,并且能够允许调整的老年住房选择。

在家养老依然是大多数老年人的第一选择,但随着老年人身体机能的老化,为其提供必要的护理就至关重要。加拿大政府制定了一些支持家庭护理人员的福利,当雇员需要照料重病的家人时,可以得到带薪的休假。但这项福利的限制条件很多,并不是所有在家照顾长者的人群都能享受。

老年日托计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家人可以把老人送入日托班,让他们在这里结交新朋友,建立与社会的联系,也让那些日夜照料他们的家人有一个歇息的时间。日托班除了社交和娱乐活动之外,还可以提供物理治疗,营养师服务或与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咨询等健康服务的机会。在北美以及欧洲都已经发展出非常成熟的此类服务,实践证明,这些服务尤其对那些患有认知障碍,帕金森氏症和阿尔茨海默氏症的老年人家庭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加拿大在老年人机构护理方面的支出比家庭护理方面的支出高得多,据统计,只有6%的加拿大人获得了公共资助的家庭护理服务,要想依靠政府的帮助在家庭中护理老人,常常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在近期召开的加拿大联邦自由党的政策大会上,长期护理院的国家标准成为众多议题之一,希望政府切实关注养老问题,将它作为一个多维度的社会议题来进行讨论构建,而不是仅仅通过医疗保健的眼光来看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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